金樽清酒斗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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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力于在小号的小号补完LTD剧情。

LTD[Tan×Sin] 平行世界的故事(6)

14

Cot帮Sin看着店面的时间越来越多。Tan听说了黑街那边最近有些乱的说法,所以他疑惑之外更多了层担心。
“你出去干什么了?”

“走一走。”Sin总这样回答,满脸的“不要问!”

最糟糕的是有几次,Tan发现Sin在家里揭下那张纸条的时候有过犹豫。

那张纸条意味着什么Tan心里清楚。Sin用那样东西将自己与世界隔绝开,他用这种方式掩盖自己的情绪、想法、包括伤痛。当初他会主动在与Tan一起时揭下纸条用了不少劲,现在呢?他到底怎么了?

询问总被敷衍过去,最接近答案的那次,Tan感到话语就在他嘴边了。那时Sin安静地望着他,他微皱着眉,依赖和抗拒的情绪交替闪烁在眼神里。“……Tan,”但最后他只是说,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去,“我很累了……对不起。医生说药副作用很强,我想是因为这个。”

而事实上他们都知道这话有多假。

-

只是有几率不是吗?

但这几率还真就让他撞上了。

Sin费力地咽下药片摔坐在墙角,过了几个小时,过了几个世纪,他终于能自由地呼吸。他听见身后的一片寂静。

“做完这个,你才能在那地方找到你的药。”

“很简单。你是知道的。如果你不想用能力,我也可以给你一把枪。”

那些“任务”,那些接头时候所说的话……

……扣动扳机。

他抬手捂住眼睛,摸到了满额的冷汗。

他们都是杀过人的,他们该死,“如果你想的话可以视之为赎罪”,如果……

Sin忽然感到一阵恶心,他俯下身干呕几声,随后被咳嗽占据。大脑一片空白。

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想要继续活下去……

不用狡辩了。

你杀人了。

你借来的那些时间,该还了。

-

“Sin?”

Tan轻轻摇晃一下爱人的肩膀。Sin猛然睁开眼睛惶惧地望着他,他剧烈地喘息,向旁边看了看仿佛在确认什么东西的存在。

“没事了,你做了噩梦。只是个梦。”Tan握紧了他的手。Sin眼底有阴影,他看上去警觉又脆弱。身体里哪个地方被揪着轻轻的疼痛,Tan轻声一遍遍重复着安慰的话,直到Sin慢慢冷静下来向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安静。

Tan伸出胳膊去想搂住对方的肩膀——然而在半途中Sin抬手轻轻挡住了。

于是Tan心里一沉。他收回手。

Sin沉默地盯着他的领口。

“……告诉我吧。”Tan低声道,几乎有些恳求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我不能帮你解决,至少让我知道吧。”

这问题之后的沉默和等待太过漫长,仿佛某种实体的东西横亘在他们之间。联系仿佛只剩下一根颤颤巍巍的丝,墙壁,比起起初几乎更要冷硬的墙壁,筑起了。Sin最后抬起胳膊搭在眼睛上,阻隔了视线。

“……Tan。”他小声说,“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天啊,我真的……我好喜欢你。”

Sin几乎从未说过这样直接的话,但这时候Tan并不为之高兴。Tan握紧了他的手。

“但是我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你呢?”近于气声了,“我为什么……还会答应你呢?”

没有下文。没有下文了。他们几乎就这样安静了一夜,没有入睡,没有交谈。

对不起……对不起。

-

“他死了?”Lee难以置信地望着William,后者揉了揉眉心。

刚联系上的一个人,几天后尸体就被发现在黑街的角落里。是枪伤,一击毙命。

“他们做的太绝。”William道,抬头望着面前粘满了照片和剪报的黑板。谁会需要“处理”这些人呢?商业巨头,不太出名的演员,甚至还有毒.......枭,警察,包括唯一一个政...客。组织的刺杀对象的范围过于庞杂,他们无法从中总结出确切的规律来确认幕后指使是谁。

“这个人,或者是一个组织?如果他们真的需要杀死这么多人,那他们野心也太大了。”注意到William的视线,Lee摇了摇头说道,大概也是为了从这个消息上转移注意力。William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停顿住。

“……如果不是一方呢?”他一跃而起跑到黑板前,开始着手将照片取下来分开分别集中贴在几块地方,“如果他们其实只是个独立的个体,他们接收的命令来自不同的人呢?”

照片逐渐被分类排开,Lee睁大了眼睛。这样一来……解释的通!那么这个组织就不是只依附于一方,它的创建者才是这一切的开始。

“A。”William指了指黑板一角的一个字母,“Olive提到过他是组织的最高领导者。”然后他一挥手仿佛抹去了什么东西,“但领导者不一定就是创建者,大多毒......贩不吸.......毒,引起事情的人通常不会参与进去。”

“如果像Olive说的那样,联络人也负责接收一边的命令进行清理,”Lee抱起臂思索着。当初就是因为这个他们以为组织接受的只是一方的指令,现在看来应该是创建者有最高制裁权和发出命令的权利。“那么这个创建者应当能够随时知道所有风吹草动,关于组织的任务,无论是不是他布置的,关于组织是否有人背叛,关于消息的严密性,他必须掌握这一切。”“但联络员毕竟有所限制,组织的人也不一定就能每件事都如实报告,”William接着说,“谁会有能力知道这些事……?”

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画面,某种模糊的印象逐渐形成,“谁会是信息最后汇聚的点,在那里他展开网,以便及时调控范围内的任何不协调?”

15

“Sin先生?”

Calmy显得有些惊奇,“您是新的联络人?”

大概是Eve告诉他他的名字。Sin没有回答。“Eve怎么样?”

“她病有些重。”Calmy脸色一下子显得有些难看,“组织里大家最近也有些乱,失去了几个同伴,我尽量多去陪她。谢谢你关心。”

“多保重。”Sin把文件递给一边没有出声的X,忽略了自己手的颤抖。

-

暴雨。

Sin站在屋檐下。雨水打在棚顶上仿佛战争片里永不停止的机关枪声。他盯着脚底汇成的河流,药片的苦涩气味逐渐从嘴里消散开,过了一会儿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视线。

“我告诉过你我会找到你。”Tan把他拉到伞底下,“你穿的不多。回家。”

Sin顺从地拉住他的手。雨水依旧坚持不懈地击打着黑色的伞面,但体温多少比湿气要暖和。

Cot已经搬到便利店附近的一小间出租屋里,房东和Sin认识,所以价格还承受得起。他们还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还会在夜晚一起坐在桌边吃饭,但他们之间的空气已经变得僵硬,短短一个半月,某种说不出口的东西让他们心照不宣地停止了交谈。

一路无话。

Sin心不在焉地看着人行道砖上的花纹。他能感到Tan一次次的欲言又止,但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事实。回家,回家去……之后呢?

意义,意义何在?他现在还有意义吗?他曾那样的渴望活下去,但现在这样的他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吗?

如果当初没有做这样的选择,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样的结局?

声音。Sin偏过头,在他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的时候,他看到了马路中央的一个小小的影子。

Tan几乎没有时间对忽然挣脱出去的对方的手做出反应,他只看到Sin冲到路中央,俯身抱起了什么,而一辆车正冲过来。他屏息,本能地冲上前去把恋人推开,那一瞬间呼啸的车笛从他背后飞驰过去,他几乎感到那阵疾风紧挨着自己的后腰。他摔倒在地,爬起身的时候发现伞已经被撞飞到路那头没了形状。Tan大口的喘着气,他听到自己雷一样的心跳声,心有余悸让他颤抖着手移动到那个不要命的家伙旁边。还好,谢天谢地,他没事。

“Sin!”Tan直起身无力的叫他。Sin战栗着坐起来,纸条被碰到了浸泡在雨水里,他神色愧疚——这让他的脸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了生气。

“……猫。”Sin小声说,他轻轻打开环在一起的胳膊,一个小小的灰色毛球蜷缩在他怀里,蓝眼睛宝石一样亮闪闪的,“猫。”

Tan微怔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把恋人拉进怀里。

-

小猫卧在Sin翻找出来的垫子上。擦干后蓬松起来的毛并没能掩盖她瘦小的体型,似乎是流浪猫,她的一条腿受了伤。

Tan看着Sin如何娴熟又小心地给小猫清洗伤口,上好药,缠上绷带。现在房间里安静下来,雨声淅淅沥沥地拍打着窗子,他们坐在桌边,看着刚进入睡眠的小猫。

伞已经成了那个样子,Tan也就没有费心再去捡。湿透的衣服已经扔到了筐里,他们暂时都没有心力劲儿去处理那泥水沥沥的一团糟,Sin沉默地抚摸着猫的脊背,Tan想起很久以前床脚边的那个宠物食盆。

“……可以养她吗?”

像是怕吵醒猫,Sin声音压的很低。Tan听到这话回头看他,他眼底因疲倦产生的阴影尚未消退,苍白的嘴唇有些干裂。风挠着玻璃,猫咪呼吸时气流从鼻子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Lisa死去时候Tan没在场,但仅从他所知来看那件事给Sin的打击远远超过一般意义上的痛苦。

知道结果是糟糕的,从开始就避免或许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本来对自己的生命也不太在意,你知道的吧。”

Sin没有催促他回答,于是Tan再次看向那只他从暴雨中的车轮下抱回来的小猫,经过清洗可以看到她浅灰色的毛,深色的斑纹蜿蜒着排列在因消瘦而突出的脊背上。Sin如此缓慢而温柔的抚摸着她,像是在接触某种易碎的物品,小哺乳动物的身体随着呼吸小幅度地起伏着。

“……叫什么呢?”Tan也放低了声音。

Sin的手停顿一下。Tan没有回头,就好像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猫的寿命比人要短许多。知道分别会带来悲伤,但人们依旧会无可救药的想要养猫。即使知道了结局,人依旧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啊。

Sin的声音带了疲惫的笑意,“Sapphire,可以吗?”

“她的眼睛确实很像宝石。”Tan评论道,握住了Sin放在桌子上的另一只手。这只手冰凉。

-

而结局也从来都是无法避免的。

16

“Eve死了。”

Lee抬起头,William在他说话之前继续道,“不是清理。病,抢救无效。”

于是Lee闭上了嘴。他沉默地低头去看着电脑的屏幕,却不再敲击键盘。

“……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做呢?”他沉声问。

窃取,捣毁,杀戮。明明这世界上的苦难已经足够多了,每一刻都有人在经受着病痛的折磨,每个家庭都会经历分别的悲伤,每个人都多少有难言的苦衷,为什么却有人愿意去制造这样的事呢?

William看了看自己表情沉重的学弟,想了想,抬头望向窗外。夏季的艳阳和暴雨都已经过去,暑末秋初的清冽让空气显得更宜人。他想到楼下路上来往的行人,想到不知去向的Olive和他无法逃脱深渊的妹妹,想到有一次在Eve病房外遇见的那个永远带有警惕神色的灰发青年。

“……为了活着吧。”他答到,“有些人天生缺少一些东西,他们不得不用特别的行为去证明,去确认,去赢得自己的存在,这些行为就有可能造成后果。有一些认识到了自己给他人带来的伤害,但这已经成为了他的生存方式他不得不去遵循;但有一些意识不到,他们没有学会过怎么去用正常的方式存在于社会中;还有一些他们就高兴这么做,那些家伙对活着的概念有点扭曲,是神也救不了了。杀死一个人,你撕裂自己的一片灵魂,但有些人他长到现在灵魂已经七零八落了,你就没办法要求或是教会他们和别人一样生活。”

Lee没有说话,William撇了撇嘴,“世界啊,对吧?”

“……那如果他们自己想要和普通人一样呢?”Lee盯着电脑屏幕,淡蓝色的光映在他脸上。

“挣扎呗。”William耸了耸肩膀,简单地说。

-

猫用了几天时间熟悉他们的气味和这个家,而这些时间却并没有让那些僵硬的空气软化一点。他们依旧隔着墙壁说话,Sapphire差一点就要给这堵墙壁打出通风口了。但是不,不,Sin还是在外出,每一次回来都更加疲倦,两次之后他赌气一般在家里整整卧了三天,也没有吃药,没有开店,Tan出门时候他什么姿势回来他还是什么姿势,他临近发病的极限时Tan强制性地给他塞了一片药。Sin吃了,安静了,Tan知道他做错了,但他知道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吃下去,活下去,求你了。

是Sin先提出的。

“分开吧。”

那时Sapphire正笨手笨脚地在沙发上爬着。刚把Cot送出门,Sin抱着臂站在门口,Tan找到了假期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在这时Sin提出的,平静的仿佛谈天,平静的绝望。

Tan回过头看到他的眼睛。Sin正望着猫咪,这时也看向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忽然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Tan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他想干什么,并为此感到了深不见底的恐惧。

“Sin。”他唤他。

“分开吧。”Sin安静地回答,他表情淡然,带着似乎将永不褪去的悲怆。

Tan站起了身。怎么回事呢?怎么会就到这个地步了呢?他是怎么让这一切发生的?“你可以和我说。”他说,无法克制地带了请求的语气,语言显得如此苍白,“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我会听,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放弃你。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可是问题在我,Tan。”Sin回答,Tan绝望地听到他语气中带有恳求,对他,对所有一切的恳求,“问题在于我。分开吧,我不想和你再继续下去了。”

“只是和我吗?”Tan上前一步,他想抓住他,想不顾一切地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他们有了Sapphire,他们明明可以做到可以一起努力,他明明已经早就看到了Sin的恐惧,他明明知道他在掉入深渊。为什么就无法挽回呢?为什么挣扎着,却没有改变呢?“只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吗?Sin,告诉我你所说的不是遗言。”

安静。

“别。”Tan硬下了语气。唯一一次他提出命令式的要求。

“对不起,Tan。”唯一一次Sin拒绝了。他打开门,向后退去,“让我走吧。别跟着我。”

我拉不住他了。Tan追上去,却在门口停住,Sin决然地再次重复了拒绝后拐出了巷子。我抓不住他了。

那根线断裂的声音,至今Tan都能清晰地听到。

-

问题在于我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问题在于我拥有过太多本不应属于我的事物。问题在于我,我的存在。

Sin停住脚步。他毫无意识,但抬起头时眼前却是熟悉的景色。啊,他开始的地方。

现在好了,一切都断绝了,或者都将要断绝了。而他站在这里,仿佛从未离开过。

如果不是我的能力,如果不是我渴望着接近你,如果不是我还奢望着活下去。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在指向这样的结局,背负着血债的这样的我,苟延残喘着坚持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样的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厌倦了啊。

他举起枪。

厌倦了。

他阖上眼睛。

-

而结局也都是从来无法避免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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