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清酒斗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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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力于在小号的小号补完LTD剧情。

LTD[Tan×Sin] 平行世界的故事(5)

11


早期的智人在寒冷的冬季会以家族为单位蜗居在点燃着篝火的山洞中,那里更温暖,更适宜生存,更有家人的依靠。

冬末一场大雪引起的一些事让政府暂时忙碌起来,Tan也跟着上司去上一级的地方开了个会,除此之外生活平静的无话可说。平静,也幸福的令人难以置信。买了一套新的刀具,Tan找时间帮Sin将便利店的货架放置小幅度变动一下,还有年夜晚上一时兴起的烟花。Eve来过一次,道一切都好,她和她曾经的好友——如今已成恋人——相处融洽。Sin的能力再未失控,只是现在Tan也知道了他那“老毛病”是心脏上的问题,虽然除了监督他每天按时定量(而不是过量)吃药之外他也做不了什么,但这到底是个指出来的问题。

当然,还有一些令人愉快的插曲。在厨房里一边动手动脚一边开关于调料的玩笑,晚上打开门时门外的人翻开手递上来的一份小礼物,最值得纪念的是某天下午,Sin主动地凑到对方的颈窝里,要求一个回报。后来想起来这大概是他最大胆的行为,要知道当Tan玩笑地问他“真的想要吗”时,他还是露出过犹豫的神色的。

还有——戒指。年夜后一天他们走过某个坚持不懈的店面时Tan提起的,那次Sin的耳朵颜色打破了记录,他第一次连拒绝的话都说不连贯。街道上没多少人,但Sin看上去像是被谁盯着一般窘迫的不行,最后还是Tan将他搂在怀里亲吻了他的额角将这个话题放下了。风雪很冷,但能拥抱在一起就是温暖。

他们都并不在意那闪闪发亮的小玩意儿,事实上——

——他们也从未说过通常与之相配的那个字。比喜欢更直接却要求更多承诺,过于沉重而复杂的字。言语破坏一些事情,也坐实一些事情,而这样带有坚定意义的话其实是被一方拒绝的。

Tan明白。当他拥抱着对方,在那容易因害羞而变粉的耳边一遍遍重复着四个字的时候,Sin一边笑骂着他,一边还在散发着惧怕情绪的味道。那一点自卑,那一点深在内里的,留有畏惧的疼痛的抗拒,Sin会在有选择时第一时间否定自己,Tan知道要改变需要长久的坚持。

他有希望,也有信心和耐心。他明白自己在和恋人一起努力。

……然而正是那一点。

或许是一滴水,或许是一粒沙一般的石子,或许只是一个人习惯性的一个小动作。生活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细节里开始展开它所要呈现的真实。

它所要展现的,无论多晚无论多少,痛苦总会占据上风的真实。

-

行道树枝条上毛茸茸的芽孢开始绽开的时候Tan接下了长期出行的任务。Sin前段时间才出了点状况,药物似乎有些失去效力,原本打算的一起去医院检查的计划让Tan还犹豫了一下。Sin说服了他,帮他收拾好行李,看着他天没亮就走出门去的背影。只是一次平常的出差而已,除了距离远一些,他们都没怎么多想,Tan坐上了傍晚的飞机,Sin晚上打电话预约了明天的检查。

事实是,他也并不想让对方一起来。Sin自己清楚自己的问题没那么简单,同样他也清楚自己隐瞒了多少疼痛。他拉开抽屉,塑料瓶子里只剩下几片药。他不是不信任Tan,他只是……他只是还没有准备好。父亲曾承诺过无数次他与他人并无不同,但他也看过那些病历。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和极限,某种疾病让他的心脏能承受的压力比别人小得多,而那不算稳定的能力并没有多帮上忙,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天神保佑。

……那么为什么要接受呢?那时候。

床上身边空出一个人的位置。Sin第无数次质疑起自己的决定,质疑起自己。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这样的想法不是没有过,甚至可以说是每时每刻,与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在这样想着,希望能与他相处更长久的时间,那些生活仿佛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一样温暖到不真实。但是现实依旧是现实,现实是,抑制药剂已经不起作用了,他现在很可能随时会因为什么事猝死,而可能性正在随着时间攀升。

既然结果是已知的,什么当初还要接受呢?

Sin在沉重要几乎阻塞呼吸的思绪中滑入睡眠,并在第二天早晨被闹钟从持续的噩梦中拉了出来。

还是未知。走一步看一步吧。

Sin关上门的时候这样想。他抬起头看了看泛浅的天空,呼出一口气。

——六分钟后他拐过一条小巷抄近道,七分钟后他会撞上一个气喘吁吁眼神迷惘的青年,八分钟后Sin打开他已近十年未操控过的空间褶皱,在追来的人看到前让那和Tan酷似的人躲进去。

迈出一步,就要承受这一步所带来的所有事。

-

无法呼吸。

Sin艰难地尝试将手指插进对方的手和自己脖子的缝隙里。但是没用,他感到头有些涨,气管中被挤压的气流带出可笑的声音。

“……我没有……”他艰难地说,几乎听不出来自己在说什么,“放开……我没见过……”

对方骂着什么,Sin无暇顾及,他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呼吸,以及装着那个人的空间褶皱上。那个人和Tan那么像,只是表情看上去有些孩子般的天真,若不是如此他简直在怀疑Tan怎么回来了。那个青年语无伦次简直有些精神错乱,但最后他所说的话固定在“救救我”这三个字,不断的重复,重复,Sin来不及多想。现在空间里很安静,看来他还是懂得别添乱的。

有另一个人的声音。手猛然收紧一下,在Sin以为自己脖子就要被掐断的时候松开了。仿佛溺水的人浮出水面他渴求地吸进一大口显得冰冷的空气,随后是无法抑制的咳嗽,喉咙口腔弥漫开铁锈味的腥甜,Sin没注意到那人何时离开,待他抬起头时候巷子里只有他和那个只有他知道的空间。

他们是谁?他将之藏在褶皱里的是谁?

他顾不得想了,呼吸是这样幸福的事。Sin隔着生理泪水模糊地确认了无人留守,打开褶皱将那个人放了出来。

“……您没事……”那个人好像稳定了些,小心翼翼地问。Sin想自己看上去一定很狼狈。

而疼痛来临在这一刻。仿佛再次被扼住喉咙,Sin甚至来不及发出痛呼便失去了力气再次跪倒在地。停滞了,他被封存在真空中动弹不得,没有空气供他呼吸,冰冷的恐惧包裹了他全身。发作。

来不及了。

Sin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或者只是抽搐,他看不清,哪里都是天哪里都是地。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疼痛,或者他的身体就是由疼痛组成的,撕扯,绞碎,崩塌。他听到某种剧烈而沉重的声响,花了好一阵儿才弄明白那是自己的心跳声。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偏偏是这里,偏偏是这时候……

我要死了。

……Tan,他在哪里?……

我想……我还想见到……!

“果然是会发作的。”


12


Sin睁开眼睛。什么东西白的亮眼,他适应了好一阵儿。

“你醒了。”

有谁说话。

这声音他听到过。

那东西是天花板。他注意到了。而且是很熟悉的天花板,白色的……刚才为什么会这么亮眼……

“我希望你感觉好点了。”

这声音他听到过。

-

“是你自讨苦吃。”

男人的声音显得漠然而平静,仿佛什么事都与之无关。
“你太勉强自己。心脏已经不堪重负了,还要挑战自己控制一个人质量的褶皱。”

眩晕。没有空气,没有空气,抽痛。

“你不想活下去吗?”

-

男人坐在床边。

Sin看到了。他终于弄明白自己是谁,在哪里,但他反而更感到迷茫。

“你没有死。”男人回答,虽然他没有问出口,“我给你吃了抑制药,比医院给你的那些更有效果的。你的情况现在稳定下来了。”

抑制药。对了。Sin几乎要弹起身来,但脱力感阻止了他。男人抬手做了个虚按的动作,“虽然如此,你最好还是再躺一下。我会和你交代一些事,你可以问问题,但我不会都回答。”

Sin没出声。男人似乎也没有期待,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把窗帘掀开一点望望窗外,“我之前和你说过,你也答应了,但鉴于你当时的状况我还是再给你复述一遍。我知道几年前的那件事与你有关,但我可以不予追究,这种药也有有效时间的限制,我也可以持续给你提供帮你稳定你的疾病和能力,前提是你为我工作。”

-

“我想活下去。”

他流泪了。他没有意识到,但他流泪了。冷硬的地面,一双皮鞋,皮鞋的主人在俯视着他挣扎。

“我想……我想活下去。”

-

“你的父亲尽了一个父亲的职责,但显然他不可能改变你的病和能力。他因疾病死于五年前,你从两年后开始不再去墓地祭奠他。没有比较亲近的朋友,没有别的亲人,你和Tan一样是独自一人,这很好,我想这让你少了很多需要担心的东西。”

Sin看着他。男人收回手,于是脸又隐进了阴影。

“前年秋天你遇到Tan,初春时候你们确认了关系——是的,我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不是Tan告诉我的,知道一件事可以有很多不同的方式。”男人站在床边,Sin费力地坐起来,这次他没有阻止,“我也知道你瞒着他什么。我可以答应你继续瞒着他,事实上有了抑制药,我想你也就可以不用再这么费力了。”

“为什么是我?”Sin听到自己声音沙哑的可怕,喉咙刺痛,他选择忽略了。男人停顿一下,似乎在给他想清楚自己问题的时间。

“我需要你的能力。”男人回答,“以及条件。你符合与组织的联络员这一位置的所有要求。你可以依旧开你的便利店,只要需要的时候去和他们的接头人交接就可以。此外还有清理,如果有特殊情况,我会需要你清理掉一些不稳定因素。”“清理?”“杀人。组织不是所有人都全身心地为之工作的,而且我们也会需要让组织处于人民和媒体的视线之外。有几率,你将接到这样的任务。”

Sin不知道作何回答。他一时无法清晰地思考。

杀人?

“你知道你手本就不干净。”男人加上一句,“我想你清楚,但我还是要指出,几年前的那场事故,死者有两个孩子。”

……是的,他当然知道。

一个七岁的女孩,一个九岁的男孩。他们的父母也死于同一个事件,死于他Sin的手中。

那些碑。

怎么能忘记呢?还以为那样的生活真的是属于自己的,还以为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还期望着能“一直这样下去”。什么时候竟然忘记了,所有这一切都本是一开始就不应该得到的?

“组织的人比那些受害者要肮脏得多,他们手里也有人命,离无辜这个词很远。如果你想,你可以视杀死他们为赎罪,这可能让你好接受一些。”

“……你是谁?”

男人回过头盯着他的眼睛。Sin忽然感到不安全,他好像第一次注意到自己并没有贴上那张纸条,从醒来到现在。战栗从指尖开始传遍全身。

“能救你命的人。”男人平静地回答,“那需要回报。”

-

“你想活下去。”

复述,几乎有些心不在焉的。

“那很好。”

他失去意识。

-

这次药剂的有效期持续到今天夜晚。

……只是有几率,对吗?

或许……

Sin盯着自己的指节,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被子快被揪烂了于是放开手。房间安静的可怕,然后他听到脚步声,还有有点不平稳的另一个人的呼吸。他抬起头。

那个撞上他的人站在门口。他惶恐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Sin才想起来他的存在,才想起这个Tan的翻版,这次意外事故的起因。Sin抬起手,因为他觉得自己这力气发出来的声音可能门口那边听不见。

青年走过来了。他看上去战战兢兢的,好像随时会歇斯底里一样,但也是他首先说了话,“您还好吗?”

“是的。”Sin回答。青年的表情那么天真,不符合他年龄的幼稚,就好像还是个孩子,怯生生的,这张神似Tan的脸上是他绝不会露出的神情。“你要和我解释什么吗?”

青年停顿一下,好像在思索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我想逃出来。”他的眼神飘向很远的地方,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像是即将要崩溃,但他稳住了,“那里……很黑,疼……有人追我,他们会把我抓回去,继续关在那里,没有机会了……要回去……不,不对!……我,我不知道。”

连不成句子。Sin皱了皱眉。“你叫什么?”

青年迷茫地看着他,“我不知道。”


13


“我也刚听说这件事。”

上司看了看时间将手机放进口袋回答道。Tan听到这句话中恰到好处的关切,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是研究所里的几个人鬼迷心窍。我已经批准警方的进一步审查了,法院那边也正在安排初庭日期。蓝本是你吗?他们没有找到实验体。”

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Tan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沃尔特的科研院,两年前才提交了关于克隆技术取得重大突破的论文。上司看看他,眼神里看不出情绪。

“你说起这件事,你从哪里得知这个实验体的事?知道他在哪里吗?”

Sin。Tan心里一凛。这样说下去一定会牵扯到Sin。且不说是Sin将那个“实验体”救下来这件事可能会引来麻烦,上次上司提到的事……不能让他再听到Sin这个名字,至少从Tan这里不行。

“听人说的,说看到很像我的人在黑区活动。因为那时我不在沃尔特,所以他觉得奇怪,告诉了我。”他回答。上司点了点头,“我会通知他们加强搜查力度。国际上生殖性克隆还是个敏感话题,我们不能放任他到处乱跑。你也注意一下,我们不知道他逃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Sin说这次的检查医生只是将以前的要求重申了一遍,并换了一种药。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情况似乎确实稳定了些,因此Tan接受了他“别再担心”的说法。至于那个克隆人——

“你叫Cot,怎么样?”Sin对那孩子说,这个一开始他们相遇时的玩笑话。但Tan转过头的时候并未从Sin眼中看到多少笑意,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好的,先生。”年轻人赶紧回答,眼睛闪闪发亮。

Sin让Cot跟在他店里帮忙。起初Cot似乎总是慌慌张张的,几乎无法和Sin以外的人正常交流,他有时候发愣,不知道该拿什么主意,似乎失去了大部分思考的能力。两周后他可以理解更多语句并给以回复了,他正在慢慢恢复一个正常的人该有的样子。Tan想以前那些研究员或许不希望他有自己的思想,他也几乎要被重塑了。自然,魔法师无法停下舞动的扫帚,人们通常是在创造之后才开始恐惧自己的造物。

但Cot心智还不成熟。Tan注意到这点,在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神的时候。或许把他留在这里也是个好的选择。

而这些时间里Sin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引导Cot和发呆上。Tan经常注意到他无意识地陷入沉思,但每次问起回复都是“药的副作用”或是“有些累”。他看上去在犹豫着什么,Tan敏锐地感觉到,却无奈自己不可能知道确切的原由。

他离开的时候,除了Cot的事之外还发生了什么。

也是在两周后的一天晚上,开门的人是Cot。“先生有事出去了。”他小心地说,面对他的蓝本他一直比较谨慎。

有事出去?Tan皱起眉。却一句解释都没说?

Sin,你在逃避什么?

-

“你是新的联络人。我听说过了。”

代号是X的人沉声说,他左眼瞳孔灰白,背上背着一根长棍。他抬手将几张折在一起的纸递给Sin,后者一言不发抬手接下。

“这次有何指示?”

夜风夹杂着某种轻微的腐臭味。黑街与很多强污染性工业厂区相邻,空气质量要比中区差一些,再加上巷子中某个角落正在腐烂的不知什么鬼东西,味道不可能美妙。

Sin轻吸一口气。

他会习惯这种气味的。

或许。

“上司要求……”

-

“还是没消息?”

William抱着臂摇了摇头。Lee低下头盯着刚收起来的文件夹。

“……你觉得他会不会……”

William没有回答,但相当于默认。没有新的联系,没有关于未赴约的解释,那个最先单方面找过来的人如今也单方面中断了联系。

而就他的职业来说——与“那个组织”的联络人——这样的中断可能意味着终断。

“……他的妹妹今天早晨自杀了。”William低声道,语气里满是沉重的严肃,“院方还在调查,但应该不会追责。”

抑郁症,这种东西,没人说得清。

Lee咬紧了牙。

半年前这个叫Olive的少年——他比他们都要小——在某次他们匿名调查时递过来一张写着一个地点的字条。那时他们刚起步,关于那个组织的了解也少,但Olive说明他们的行动已经被人知晓。Olive的妹妹被人保证接受最好的心理治疗,代价是他要作为与组织的联络人工作,但他还是决定与他们共享一些消息,帮助他们取得关于这个组织的信息和证据。“我妹妹希望我这么做。”那时他这样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的脸上却有着疲惫和恐惧的阴影。

现在?……他可能已经死了,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那个其实有点怕生,平常喜欢喝奇怪口味饮料的男生。他为自己的工作感到困惑和不安,甚至都不了解自己在给组织和谁做中间人,最终却为之付出了最大的代价。

“我们只能自己来了。”William一手撑地盘腿坐了下来,Lee握紧了拳头,“至少为了Olive。我们不能停下。还有一条线索,我们可以去追踪的,还有一点我们就可以掌握足够的东西。那个叫Eve的姑娘,你记得?Olive提起看望过他妹妹的,他说过她和组织也有一点交集。”

“她现在应该还在住院。”Lee抬起了头,眼神坚定,“去找她。我们不能停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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